這兩節，寫於2022年年尾，父親開始智力減退，那時候，我還以為這減退是一個漫長階段，誰知兩年後，父親已腦退化得瞬間便忘記一切。
「看到父親的智力要到九十歲才消失，現在他像個孩子，每天也要致電來撒嬌一翻，昔日的老謀深算蘯然無存。」
「剛探完父母，出門正離開時，剛巧碰上鄰居經過，母親跟對方打了招呼，閒說了一句：「潘太，這是我的大兒子。」
「潘太，妳好。」
短短的這一句話，似是我對潘太打個招呼，但我明白，這句話感到最受用的，是我母親。
我愈年長，愈明白父母親的心思，他們不會因擁有幾多的物質而得安慰，就是如何的富足，也不及自己子孫的健康成長；他們每每向人寒喧一下自己子女事時，語調是平凡的，但心裹，卻是何等的引以為傲。
曾有舊生跟我說，覺得自己沒有做過任何事，能遺留印象給世界，一直覺得有點遺憾，我說：「怎會！妳不是已讓子女在健康愉快的環境成長過來嗎！」
她想了想，欣然笑說：「也是」。
父母一生最引以為傲的，就是將子女撫養成人。
廿年前，我補習最紅時，我媽跟我說：「乜你教書咁出名架咩，隔離陳太嗰仔話都知你係邊個！」
我知的，她說時感到很滿足。
只可惜，他的大兒子，直至現在，也只有那段時期曾給她數刻的驕傲；我實在不出色。」
